封面画师：anko

文笔一般

“到了。”经过近半天的车程，两人来到了信号源所在的森林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“信号源的具体位置……森林深处吗？”环境阴冷，露西亚下车帮指挥官披上外套。

“用探测雷达一边走一边找吧，遇到危险再回来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指挥官启动外骨骼，握着露西亚的手朝森林走去

试作动力甲本来也带到了地面，但穿着动力甲会被轻松定位到，所以他只能使用外骨骼，不过也足够应付大多数崎岖的道路了。

森林里的许多植物，两人都只在空中花园的还原影像上看到过。这片森林历经无数时代，至今仍是人迹罕至，两人在此看到的景色，或许从未有第三个人看到过。

看着拉着自己到处辨认植物的指挥官，露西亚不禁露出一丝微笑。她知道，现在他这么做是为了安抚忧心忡忡的自己。她进了森林以后，就时刻关注着雷达和自己的意识海，不想让指挥官受到任何伤害。

两人的手紧紧相握，人类的手对构造体来说脆弱无比，轻轻用力便能折断。但她却感受到从未有的安全感。令人安心的温度通过仿生皮肤传来，两人继续朝信号源走去。

空中花园方面，在哈桑葛林斯的会议结束后又进行了几个会议，最终才决定派出清理部队队长和副队长寻找。比安卡和伊萨琉斯接到任务时已经过了中午。

接到紧急任务的两人准备了一下便坐上了运输机，各自在终端上确认着任务简报。

“队长，我确认完毕了。”伊萨琉斯抬起头，虽然他觉得派出清理部队有些小题大做，但他因职业习惯不会多问。

“嗯，今天到地面已经很晚了，明天再开始任务。到了森林之后，一切按原计划行事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所谓原计划，也就是清理部队执行任务的一贯流程——寻找对方，将其带回。如果对方不服从命令或者已经确认叛逃，可以动用武力将其带回，或者就地正法。

伊萨琉斯点点头，便去整理装备了。

比安卡手中的剑杖早已准备好，就挂在她身边，她低着头，神情上看不出什么异常。但手指却紧紧绞在一起。

灰鸦指挥官和队长一起叛逃。从个人角度，她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，但高层已经指定了清理部队处理，多少有些不言自明的感觉。

她希望灰鸦小队只是单纯失踪了这么简单，自己赶紧找到他们，然后带回空中花园。

“如果叛逃是真的……”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冷静，理性，坚守清理部队信条的比安卡，第一次产生了这么大的动摇。

“虽然我直到现在都无法想象用武器对准他的样子，但……我不会手软。”

她在心中对着动摇的自己说话，同时也在心中默默祈祷。

夜晚，森林能见度越来越低，即使有照明，人类的视觉也很受限制。指挥官只能半靠在露西亚身上，慢慢向前面走去。

扶住指挥官，露西亚搜寻找着能落脚的地方，不需要有什么精致的住处，能有一片空地就行。

又走出一段距离后，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小湖，小湖旁立着一个破旧的木屋，虽然破旧，但还算结实，应该能住。

随手扯了几片树叶铺在有一人高的木屋内，指挥官坐进去长舒一口气，体力很好的他在不熟悉的地方行走时，也是力不从心。

“指挥官，你先休息一下，我去找点东西吃。”露西亚蹲在他前面，用手摘去他头发上的叶子，“指挥官……还是一起回去吧？”

“我没事，可以继续走下去。”指挥官摇摇头，微笑着看向她，却难掩严重的疲惫。

露西亚咬咬嘴唇，起身去寻找食物。

指挥官看了看雷达，又环顾四周，突然看到湖边出现的一抹红色。他轻轻走过去，看见了鲜红的花朵，在黑夜里仍然醒目，像是尽情燃烧的火焰。

“艳丽的红色……”

指挥官想起昨天也在自己房间看到了这种红色。

轻轻摘下一朵，仔细端详，终于在记忆的角落中找到了它的名字：木棉花。与此同时，拿着几条鱼和一些浆果的露西亚也走了回来。

“指挥官在看什么？”

“木棉花，挺好看的，感觉很适合你。”

指挥官走在正在准备生火的露西亚身边，轻轻把花别在了她的耳朵上。

露西亚一愣，看向湖边的木棉花：“确实，很好看。”对他一笑，便继续埋头生火了。她内心期盼着赶紧生好火，好让火焰的温度盖过机体的温度。

没有什么调料，鱼只能简单地烤一下，吃起来索然无味，但只为了充饥是足够了。

露西亚也拿起一条慢慢吃了起来，对于成为构造体多年来说的她，食物的味道不是很重要，但人类时期的习惯也保留至今，奔走一天过后，有食物充饥，多少能感受到些许宽慰。

吃完饭后，在指挥官的坚持下，露西亚也躺进了木屋。

“信号有什么感觉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好，晚安。”

“晚安。”

露西亚试探性地把手伸过去，被指挥官以十指相扣的形式轻轻握住。

睡觉时和构造体握住手，理论上来说可以维持意识链接的稳定。虽然这么说，但两人都知道，这个理论从未被证实过。

指挥官的呼吸声渐渐平稳，劳累一天的他很快进入睡梦当中。少女呆呆地望着他的脸，也闭上眼睛，但还是时刻感受着周围的异动。

“在意识海吗……”感受到帕弥什信号有异动的露西亚潜入意识海，一个红色虚影浮现在眼前。

“好微弱的帕弥什，应该不会惊动指挥官。”

露西亚抽出太刀，摆好了战斗的姿态。

“你是……露西亚吗？”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，勉强能辨别是女声。

“你是谁，为什么要把我引导信号源那里？”

“你的指挥官和你一起来了，看来他还是在乎你的。”对方似乎发出了轻笑声。

露西亚保持沉默紧盯着面前的虚影，她不会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。

“不要这么紧张，你应该明白，即使到了信号源那里，我也无法对你产生实质性的威胁。”

“那也希望你不要对指挥官有任何想法。”

“有想法会怎么样？”

这是不言自明的问题，露西亚同样没有回答，身后的型羽喷射器已经蓄势待发。

“会杀了我吗，任何对指挥官有想法，你都会这么做吗？”

“这种问题没有意义。”

露西亚眼神冰冷，已经准备好了冲刺。

“如果其他人对指挥官有‘爱’这种感情，你会怎么样？”

听到这个问题的露西亚一愣，虽然没有放松动作，但停下了冲刺的脚步。

“爱是独占，如果你的指挥官爱很多人，证明他对任何人都没有‘爱’的感情，包括你。你的指挥官可能也只‘爱’一个人，但可能也不是你。”

“那又怎么样？我不会左右指挥官的感情。”

“呵呵。”对方又发出了轻笑声，“虽然现在的我很虚弱，根本无法窥探你的意识海深层，无法得知你的记忆，但仅有的信息也能让我感受到，你对你的指挥官有一种特殊的感情。你不会左右他，你也许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资格，但你的内心深处，到底怎么想的呢？”

露西亚握紧了刀柄，换上鳞沫波舞涂装和指挥官流落荒岛时，她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念，现在不会被任何言语动摇。

但是……或许是因为帕弥什信号的影响，她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情。

型羽带着寒气猛然冲出，撞散了虚影。虚影消散前，还是在笑：

“你很坚定，但也不要小看帕弥什，它会影响你的……”

退出意识海，看向仍在睡梦中的人类，她也轻轻闭上了眼睛。

次日早上，一路急行军的比安卡和伊萨琉斯在森林重四处寻找，他们出发的很早，希望能快点找到灰鸦小队。

凭借检测雷达，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处破旧的木屋，指挥官正蹲在湖边洗脸，露西亚则不见踪影。

看到头发散乱的灰鸦指挥官，两人都是同时松了一口气，这基本能代表灰鸦小队没有叛逃，只是在森林里迷路了。清理部队上上下下基本都十分敬佩指挥官，两人自然也不希望他背上叛逃之罪。

听到不远处的树丛传来异响，指挥官下意识摸向配枪，同时朝那里看去。

比安卡和伊萨琉斯。幸运的不是敌人，不幸的是，这次行动只能终止了。

“指挥官阁下，我们接到高层的命令寻找失联的灰鸦小队，露西亚队长呢？”

“她去找食物了。”

“好，等她回来后，请灰鸦小队和我们返回空中花园。”

“嗯。”

比安卡确认完情况后，走到指挥官的身旁坐了下来，伊萨琉斯则编写着任务简报，顺便警戒着四周。

现在清理部队将灰鸦小队带回，事件性质就是失踪，高层不会太过追究。想到这里的指挥官轻轻叹了一口气，没想到清理部队来的这么快。

“指挥官阁下，您还好吗？”比安卡担忧地看向他。

“我没事。”指挥官摇摇头，行走的疲惫已经消去了大半，他现在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。

比安卡把剑杖放在一旁，用手轻轻梳理遮指挥官散乱的头发，她穿的还是上次在雪原那套涂装，白与黑交织，高雅而又圣洁。

不等梳理完成，露西亚就已经走了回来，看到清理部队的人微微一愣，随即了然，也没说什么。朝着指挥官点了点头。

指身旁的比安卡停止了梳理，扶着指挥官站起身。

“好了，我们一起回空中花园吧。”

“指挥官，你去看看有没有忘在树屋的东西。”

指挥官点点头，比安卡和伊萨琉斯停下等候，经过露西亚身边时，他看到露西亚的手紧紧地握着刀柄。

刚错开两个身位，一阵刺骨的寒气突然从后方传来。

“是鸦羽的极寒？！”

他回过头，看到凛冽的冰龙卷朝着伊萨琉斯飞去，这一击只能闪不能抗，但突然其来的攻击让伊萨琉斯难以反应，只能抽出刀勉强架住，被寒风裹挟着飞出数十米远。

而另一边的比安卡，因为没处于寒风中心勉强避开，但蓄力已久的型羽猛然向她撞来，她只能提剑格挡。但未做足准备的防御完全无法和型羽的冲击力相比，她向后滑行了数米，才堪堪稳住身形。

露西亚在型羽冲出的那一刻就已经拉起了指挥官，指挥官惊讶地看向她，却看到她眼中越来越鲜艳的红色。

没办法，只能开启外骨骼和露西亚一起向森林深处跑去。

型羽收回，向露西亚的方向飞去，没了阻挡的比安卡向前看去，却早就没了指挥官和露西亚的身影。深痕机体的机动性不如鸦羽机体，没有必要追。

“这就是精英特化机体吗……”一次偷袭便让清理部队的两位王牌失去行动能力，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。

正准备去寻找伊萨琉斯，就看见伊萨琉斯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，机体上布满超低温造成的寒霜，甚至已经将部分关节冻结。

这一击并不致命，但换成普通的构造体，恐怕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了。

比安卡想过来扶他，伊萨琉斯却摆了摆手，原地坐下，等待寒霜消去。

“队长，接下来该怎么办？”

“先回营地再说吧。”

伊萨琉斯沉默地点点头。比安卡握紧手中的剑杖，露西亚发动攻击时，她在少女那双红色的双眸没看见敌意，但看见了些许迷茫。

“露西亚……”

“指挥官……对不起……”另一边，已经走出很远的露西亚和指挥官停下，少女捂住脸，不住地向他道歉。

指挥官的呼吸尚未平稳，本想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在意，但看向双眼中似有晶莹闪烁的露西亚。他轻轻叹了口气，将她抱在怀中。

“不要在意，没事的。”

指挥官摸摸她的头，轻声安慰着怀中的少女。

“帕弥什信号的影响吗，看来必须要去信号源那里了……”

他心中默默想到，现在已经伤了清理部队成员，再回去也无济于事，不如赶快把问题解决，回去之后再思考应对的办法。

露西亚抬起头，指挥官发现她眼中那抹妖艳的红色已经消失不见。